夭夭无心

结婚七周年纪念日当天我收到了预约人流的信息。当时不懂，

后来我下班回家才明白了那条信息的意思。家里沙发、阳台、浴室一共八个男模。不对，

还漏了一个。沈瑶衣衫不整地和剩下的那个男人现在正在我的床上。1凌晨。“你别扯衣服，

有点疼。”我推开房间门，沈瑶正平躺在床上，一个男人坐在她侧边，

手正按着沈瑶的肚子上。七年婚姻，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沈瑶，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什么？

”她看向我，眼里全是不羁：“解释什么？你也没看见我们做什么吧？

”我把床上的男人怒瞪一眼，把早上收到的短信扔给她看：“这是什么？”她晃了眼，

语气轻佻：“我哪知道。”“瑶瑶，七年了，我是相信你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好好聊聊好吗？”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始终说服不了自己沈瑶是那样的人。

我和她是大学一起做项目认识的，日久生情，三观各个方面都合得来。

毕业后在见过双方家长后就结婚领证了，朋友们说我们两人就像是天作之合。

结婚后的时间里也彼此尊重，是一对平凡普通的情侣，几乎没有争吵。

毕业后她说想要事业稳定再要孩子，我尊重她。一年前我和她终于开始备孕，

转而今天就闹着一出。沈瑶从我身边路过走到客厅，

随便抓了个男人掀开衣服：“你看看这腹肌，看看这身材和充满胶原蛋白脸蛋，

你有哪一份是比得上的？”我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尽力保持冷静：“这就是理由吗？

七年了，就非得这样吗？孩子呢？”沈瑶明显怔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冷冷的：“后天的手术，

准备打了。”我深吸好几口气才缓过劲：“为什么？”沈瑶看向我，眼里满是讥讽。“腻了。

我想通了，现在的我有钱有颜，什么样的找不到，倒也不必给你生个孩子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旁边的几个男人时不时传来一声嘲笑，我被这刺耳的声音彻底点燃了，

一把砸了我带回来给沈瑶的七周年礼物。里面是一辆可折叠的婴儿车，可是，

快三十的男人哭起来也像个笑话。我发出最后的呼救声，

又好像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沈瑶，你要是敢打了这个孩子，我们就离婚。

”沈瑶深深地看我一眼：“好，我们离婚。”2我连着请了两天假，

被主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第一天，我收拾东西从那个地方搬了出去。

房子是我和沈瑶一起买的，但是我不想要了。晚上，我和大学期间的室友，

也就是发小陈坤约着出去喝酒。“你们真的要离婚啊？

”我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我能怎么办？跪着求她不要打掉孩子，不要和我离婚吗？

”陈坤挠挠头：“这太突然了，嫂子怎么看都不是那样的人。”我也郁闷，但是比起郁闷，

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原谅昨天发生的那一切。

陈坤可谓是我和沈瑶两个人相识相爱到恋爱结婚的见证人，他现在的表情比我的更精彩，

比我还着急。手机叮铃一声，是电影院取票处在提醒我取票的信息。

陈坤瞟到了我的手机消息，继续劝着我：“今天是你们七周年纪念日，

要不还是回去好好聊聊？”我神情突然恍惚了一下，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

利索地叫了个车赶了回去。雨滴打在车窗上，我记得在大学表白那天也见过这个场景。

那是我们完成的第二个项目，坐大巴车从隔壁市回学校。傍晚，车窗上炸开雨的烟花，

我和她并坐在一排戴着耳机听周杰伦的晴天。望着车窗户上的雾气，

我下意识在上面写下“我喜欢你”。沈瑶笑着看我，我喜欢看她笑，

那种干净不含任何杂质的。气氛过于暧昧。半分钟后，

我看见沈瑶在窗户上写下“我也喜欢你”。3我下车后一路淋雨跑进小区，

回到家中并没有亮灯，走近发现卧室床边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上面有一张纸，

里面包着几颗药。我以为沈瑶感冒了，蹲在床边看她。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沈瑶好像瘦了，

最近加班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身材不好好吃饭。我望向平坦的小腹，这里住着我们的孩子。

我心里就钝痛着想，沈瑶实在不想要孩子就算了。我爱的是沈瑶，

不是爱她愿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我身上淋了雨，冰冰凉凉的。

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后才敢上床躺在沈瑶旁边。我心里知道，她肯定醒着的。沈瑶睡眠不好，

我又总是加班凌晨回家，时间长了，她就对环境的安静程度要求极高。

我试探着从后背抱上她，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我轻声对她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再了解一下，打孩子对身体不好的。”“昨天的事情，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做好一个爱人，好好陪着你。”“瑶瑶，我们五一去旅游好不好，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期间绝对不提任何工作。”沈瑶没有回应我，我猜她大概是拉不下面子。我没有继续再说，

拍着她肩睡了过去。第二天早晨，我早早起来煮粥，因为体检不确定能不能吃早餐，

我打在保温壶中，转身去房间叫沈瑶起床。沈瑶从洗手间出来，

直直掠过我身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愣了一下，老实回答：“昨晚。”“嗯。

”沈瑶坐到沙发边玩起手机。我跟着她坐到沙发边：“我陪你去医院先检查一下，

打胎的事情晚几天，好吗？”沈瑶眼都没抬：“不好。该检查的我都检查过了，

孩子大了就不好流了。”我心脏痛了一下：“那我今天陪你去，之后再请几天假，

在家陪给你做点好吃的养养。”沈瑶没拒绝。医院妇产科人不少，沈瑶在医生那量了血压，

体温，心电图等好几个检查后被推入了手术室。手术后沈瑶被推入普通病房，脸色惨白，

留院观察半个小时。期间医生来查看过情况，有些惋惜，“那个孩子挺健康的，

男方没有要小孩的打算的话，以后得尽量注意，人流手术很伤身体的。”我心里堵得发慌，

酸酸涩涩的。我应下：“我知道了。”4陪沈瑶两个整天后我一个星期都下的早班，

主任不在明面上点我的名，却总在早会上阴阳怪气。五一前一天公司下午提前放假，

我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带回家。店员推荐了我曼塔玫瑰，代表最初的心意，

也代表梦开始的地方。刚回到家，沈瑶在沙发上躺着，有些病怏怏的：“一会点外卖吧，

别做了。”我走到面前把花束给她：“五一快乐！一会饭菜我来做，

明天我们回a大看看好吗？”沈瑶接过花看两眼就放在了一边：“你说了算。

”我尴尬笑了笑，回厨房准备晚饭去了。这段时间沈瑶的状态都不怎么样，也没有去工作。

那件事情之后我能感觉到她明显的在疏远我。

沈瑶真的有点像在商场买不到心仪玩具就不回家的小孩哦，好难哄好。我好像突然有点累，

但我不愿意放手。晚饭桌上，我炒了沈瑶很爱吃的醋溜白菜，我看着她吃了很大一碗。

我很开心，她好久没吃这么多了。吃完后她拿着手机又跑了，又是电话。

每天我都能看见她拿着手机和别人打电话，离我远远的。没有上班，没有和闺蜜出去逛街，

真的会有那么多电话吗？我坐在客厅，看着沈瑶拿着手机从门外回来，脸上表情好了一些。

我突然问：“很开心吗？”沈瑶收起手机，淡淡看我一眼：“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吧。

”5我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就像是有预警那样，今天特意去了花店，早早回家给沈瑶做饭。

那个人就要走远了，我没有留住。我从沙发上起身，看着沈瑶走进房间，我立马跟着去。

“为什么啊沈瑶？”我无力地问。沈瑶趴在床上玩手机：“腻了。”“七年了沈瑶，

你确定要用这个理由搪塞我吗？”沈瑶没说话。我自暴自弃，脑子里已经不清醒了。

我发了狂地问她：“沈瑶！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沈瑶转头看我，

眼神里有点得意的意思：“是。”我一时哑口无言，她继续说道：“他对我很好，

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他陪我做检查。他送给我最喜欢的玫瑰，带我去逛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离婚，刚好赶上五一，我明天就和他领证。

”“他很有钱的，你的钱和房子我可以一分不要，我可以净身出户。”一字又一字，

一句又一句都如凌迟一般在我的心上留下口子。“我自认为我们是相爱的。”我嘴里喃喃着，

“那就离吧沈瑶，你起诉我吧。我是不会签离婚协议的，哪怕你要净身出户。

”沈瑶脸色明显变了，往我脸上甩了一巴掌。她原本病怏怏的语气全然不在：“李瀚，

你这个疯子！”我看见她恶狠狠瞪着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是沈瑶吗？

还是孩子或者家庭？我眼眶突然就红了，这个巴掌真的好痛好痛。“沈瑶，

这是七年来你第一次打我。”我看见桌上摆着重新插好的曼塔玫瑰，

冲过去高高举起砸到地面。花瓣掉落腐烂，瓶身碎成一地。

我回头看一眼原地发呆的沈瑶：“你等着吧。我耗得起。”6没几天我就收到沈瑶的起诉状，

我找了个律师，只有一个要求。把这场官司拖得越久越好。整个五一假期我都没出门，

自从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陈坤家借住着。沈瑶期间给我发过不少消息，

都是让我直接签协议一类的，甚至给我提出了不少好处。类似房子现金之类的，

不过被我一口拒绝，直接拉黑了。留不住的人我不准备留，

但是偶尔出现在他们俩的幸福之家里恶心一下也是畅快的。一个月后开庭，

我看见沈瑶的脸色不怎么好，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扶着她。我冷笑一声，

是因为那个男人看上去真的不出挑。在长相身高各个方面都很普通。

因为没有孩子和分财产的理由，检察官也建议直接和解。我对律师点点头，

他把那几天沈瑶带回家九个男人的监控，和亲口承认自己出轨的录音放了出来。播放期间，

我转头看见沈瑶明显对着我笑了一下。我有些恍惚。我方律师将我打造成一个完美受害人，

企图用天价心理，精神以及七年以来的损失费来拖延时间。结束后需要等下一场，

我和律师在门口简单说了几句，转头碰上了沈瑶。比起眼前的沈瑶，

她身后人冲上来给我的一个巴掌更有冲击力。冯恒芬满脸愤怒，这一巴掌下去的力气不小。